小军有过让人羡慕的小康之家,父母都有体面的职业,家里曾经有车有房。追忆往昔,小军(化名)谈起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。
完成九年制义务教育之后,小军由于成绩不好,自己也不想上学了,所以早早就辍学在家。那时的小军整天无所事事,跟着一帮狐朋狗友到处晃悠。第一次尝试海洛因的时候,朋友告诉他,只要一点点就可以进入一个新鲜又刺激的世界,而且不会上瘾的。在朋友的鼓动下,小军经不住诱惑,慢慢被培养成了一个瘾君子。从此以后,小军每天想的都是要怎么搞到钱去买白粉,家里稍微值钱一点的物件都被小军想办法偷偷变卖。终于纸包不住火,夏天的时候,别人都穿短袖短裤,恨不得赤膊,就小军还是长衣长裤,为了遮盖住身上的针眼,家人觉得他不对劲,发现的时候小军已经沾染毒品几个月了。被父母发现后,小军一再的保证一定会戒掉毒瘾,父母权衡一下决定让小军在家自己戒毒,没有把他送到强戒所。但是小军父母都要上班工作,不可能每时每刻都盯着他,有时只能把小军反锁在家里,纵然小军戒毒的信念很坚定,但是毒瘾发作起来是那样的让人崩溃,体内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啃食,全身每个地方都在承受剧痛,从头顶到脚尖,从皮肤到骨头,每一个细胞都痛,痛的小军想一死了之。每当小军清醒时,他唯一想的就是怎样才能解脱。小军不停地干呕,很多次小便失禁直接尿在床上,他撕心裂肺的大喊大叫。他找到家里所有可以破坏门锁的工具,终于破门而去。逃出去后他迫不及待地重新注射毒品,从此小军进入了吸了戒,戒了吸,吸了再戒,戒了再吸的死循环。如此反复,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他偷的偷,卖的卖,最终家徒四壁,一贫如洗。再后来就开始向亲朋好友借钱,借遍了所有人,最后实在借不到就开始偷、拐、抢、骗。这时候小军的父母已经被伤透了心,含泪把他送进了强戒所。
刚入所小军感觉很迷茫很抗拒,抗拒教育、抗拒劳动、抗拒戒治,甚至抗拒吃饭。在康复训练期间,小军根本没把所纪队规放在心上,他不断地与人争吵打架,所内管教民警联系社工对他进行个别谈话教育,开通亲情通话,进行亲情探访。探访时,看着父母白发苍苍泪流满面的样子。听到社工告知其父母现在辛苦支撑着这个破碎的家:父亲在周边打零工,给别人看守大门,母亲会在傍晚的时候去菜市场捡别人扔下的菜叶,父母亲正在努力还债中。平日里他人异样的阳光,那种压力使其父母无论走到哪里都如芒刺在背。听到这些小军强忍着泪水,那种痛不欲生、恨之入骨、悔不当初的复杂情感让他几乎崩溃。小军的内心防御系统慢慢卸下了,管教和社工的话语也开始听的进去,渐渐地不再抗拒,开始接受身边的人。劳动的时候,看着蓝天上自由自在飞翔的小鸟,再看看自己身上的队服,他想家了,想父亲想母亲,想帮他们分担那本就属于他的重担。
小军开始认真地在戒毒所里好好戒毒,认真读写各种条文,认真聆听管教民警的教诲并和社工开始书信往来,积极参与队里日常的习艺劳动。出所前,管教对他说,这里是一个重新做人的地方,出去后,你就有一个新的开始。
出所那天社工和民警以及其父母一起来接他出所,社工跟他聊了回归社会后的打算。小军表示会先找份工作做起来,有份收入帮家里分担债务,他不怕吃苦什么都愿意干。社工积极的与小军所在的村居委联系,向他们反应小军的情况,急需就业的迫切程度。村里给小军安排了环卫工的工作,小军安稳地干了三个月。然后小军向社工求助,自己现在还背了一身外债,父母年纪也大了,环卫工的工资是最低工资保障,满足日常所需后,根本存不到什么钱。还有别的工作可以介绍吗,不怕吃苦,只求工资高一点。社工根据小军的实际情况,建议小军可以做一个送外卖的兼职。小军表示再想一想,他想要有一个稳定的,高薪的工作,感觉外卖工作不太稳定。小军自己也找了一些单位去面试,很多单位都是要看无犯罪记录证明的,当用人单位得知小军坐过牢、吸过毒,态度立刻会出现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,气氛瞬间冰冻。小军慌了,他退缩了,知道自己又一次被社会嫌弃了,他没有勇气再去碰壁了,甚至不敢看对方的眼睛,只能低头看自己的脚尖。小军表示自己想要工作,想要挣多点,但是好难,工作的事先不说了,在村里也会被人指指点点,有时候都想放弃了,想逃避,甚至不想出门,这些无形的压力像一堵墙,压得他无法呼吸。社工了解到相关情况,立马对小军进行了情绪疏导,让小军明白他没有被社会抛弃,他还有需要他的父母,还有社工以及政府的关心。村委干部、社区民警和社工针对小军的情况进行讨论,村委干部知道其母亲很会养鸡养鸭,在村委的协调下,委派专业的人员,手把手教小军养殖鸭子,小军知道这是一个来之不易的机会,他努力学习着各种养殖知识,还会主动去别人的养殖场参观学习。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付出,第一批鸭子都长大了,村居委帮忙联系销路。随着小军每日早出晚归的拼命干活,村里的人和小军的亲朋好友都开始重新接纳他。他的父母也终于不再愁眉苦脸,抬不起头,时常会对他露出欣慰的笑容。
如今小军戒断毒品已经很多年了,通过家人、村委、民警、社工以及社会的帮助,加上他自己的勤劳,不仅把曾经的“毒债”还清了,还改善了家里的居住条件和生活条件。百转千回后,小军终于戒断毒瘾回归社会。
青浦工作站华新社工点 杨冬兰供稿